文／呂秋遠
呂律師您好，近幾年來家庭問題一直深深困擾著我，想請教律師有沒有一些想法能幫助我。
先簡述一下我的家庭關係，家中目前只有父親和我還有一隻毛小孩住，我是長女，還有一個小一歲的妹妹在外縣市唸書，妹妹的回家頻率大概半年一次。我在離住家半個小時車程的大學唸書，每週會找個三、四天和上大夜班的父親一起吃晚餐，平日能見到父親的時間就只有晚餐時段。假日時我會去打工，所以也只有晚餐後的時間會與父親有碰面，不過並不會每個假日都在家吃飯。
而這樣的行為卻還是常常引起父親的不滿，覺得我陪伴他的時間太少，沒有晚上七點半到家就是太晚回家，就會換來一些冷嘲熱諷，像是：「你怎麼不住外面」「你就整天都在外面混就好了」「家是你的旅館嗎」「我就是孤單老人」「養你和妹妹都沒有用」。
和父親一起吃晚餐的時候也並不是都很愉快，有時吃飯有股莫名的壓力，或是直接就會被當出氣筒抱怨一些新聞瑣事，但我只想好好吃一頓飯，這些原因都讓我沒辦法繼續忍受在家中和父親吃飯，想請教律師，我該繼續委屈自己一樣陪父親吃飯，還是該遵從自己的心情，想和誰吃飯就和誰吃飯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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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位同學，在你還沒出生的時候，有部相聲很有名。這部相聲其中的一個段子，叫做「記性與忘性」，我對於這個段子印象深刻，其中有段對話是這樣的：
「昨兒個，二麻子，我向他借了十塊現大洋。睡了一覺今兒早起來我全忘光，您看我多愉快啊！哈哈！」
「您這忘了沒關係，人家能忘的了嗎？」
「那誰記得誰痛苦！」
家庭關係，就是一種「誰記得誰痛苦」的關係。你跟爸爸之間的問題，根本就不在於吃晚餐，而在於一種「你在意他的感受，他卻只需要你餵養他」的不平等關係。可怕的是，這種關係還是普遍存在於許多的家庭裡。簡單來說，你是他生的、他養的，所以你得要聽話、你得要為他而活。問題是，他也知道你其實已經成年了，大概很難管得動你，因此他會使用大量勒索用的言語，例如：「你要走就走、不用管我這個悲哀的老人了」、「人老了就沒用了，當年還不如不要把你生下來。」之類的，有時候聽到這些話，翅膀還沒硬，拳頭都硬了。
這些話的特色，大多脫離不了描述「自己有多楚楚可憐、你有多忘恩負義」這種話，邀功是一定的、自怨自艾是必須的，總之自己就是天下第一沒人要的人，你就是世界第一可惡的人，還會故做大方的說，沒關係，你可以把我丟下，反正老了就是這樣。萬一惱羞成怒，還會跟你生氣的說「囂張沒落魄的久，等你老了，就知道了。」
所以，你的問題根本不是跟誰吃飯，而是你得要滿足一個，把自己的人生寄託在別人身上的老頑童。他控制得了你、勒索得了你，所以你得要往他指定的方向前進。你想要讓他開心，所以即使你不舒服，也知道這是不對的，但是你仍然為了他把自己與你形容的這麼不堪，而希望能安撫他，滿足他對你的期望。
只是，這是無底洞，萬丈深淵，你根本填不平。因為他以為，他含辛茹苦，你怎能不知恩圖報？
但是，你真的覺得他是因為愛你、離不開你，所以才會這麼渴望你的陪伴嗎？不，想想你妹妹，為什麼她可以半年回家一次，你卻是兩天就要陪他吃一次飯。遠在天邊那個，叫做孝子賢孫，近在眼前的那個，叫做不肖逆女。這怎麼回事？
針對這種情況，有種說法，叫做「長女症候群」。但一種說法，叫做發>「你好欺負」。答案就是這樣。
所以，你該怎麼做？
1.好好哀悼你自己的童年。小時候，你受傷了，你要承認自己受傷的過去，接受這些情緒確實一直存在，而且需要你正視它們。
2.開始學習以自己當作中心，而不是原生家庭。你可以好好關心自己，不要努力照顧別人。
3.你有力量，也可以收回力量。你應該學著別把力量用在自己沒辦法控制的事情，而是用在自己可以掌握的人生。
4.設立界線，你不要的，別人別想塞給你，別因為所謂的傳統，就要去迎合別人的想法。
5.別再糾結於你要怎麼選擇了，小孩才做選擇。對你來說，你的人生本來就是自己的。
6.陪伴家人，永遠都是要因為愛，而不是因為怕。你怕他生氣、怕他不開心、怕他罵你，所以你回家，甚至不知不覺已經養成習慣。
7.關於習慣這件事，可能已經控制了你的人生。但其實，你可以練習背叛習慣，嘗試看看當逆女的感覺。
8.當你以自己的需求為主，不再糾結於你在乎誰、你對不起誰，你會發現，你的人生點滿了光明燈。
9.至於他怎麼想，其實，那一點也不重要。往往最在意的人，就是最痛苦的人，你覺得他痛苦嗎？不，他不在意你的感受，怎麼會痛苦？
10.請記得，誰在意誰痛苦，在任何關係裡，都是一樣的。
在《苦盡柑來遇見你》裡，一家三代，全光禮是長女、吳愛純是長女、梁金明也是長女。別讓長女這個身份，永遠的困住你。
本文轉載自：呂秋遠臉書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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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／呂秋遠，律師
責任編輯／王玉榮
